3、特瑞·修斯:珊瑚礁哨兵
珊瑚研究者就大堡礁的大规模白化事件发出警示。
今年三月,在飞过大堡礁上空时,Terry Huges的心沉了下去:海面之下映入眼底的是一片苍白斑块,那是珊瑚已经死亡或即将死去的明确迹象。
Hughes是澳大利亚研究理事会(ARC)珊瑚礁研究卓越中心的主管,他说,自己和学生在看到航空调查的破坏结果后哭了出来。白化事件袭击了几乎整个大堡礁,初步调查显示,大堡礁北段81%的珊瑚礁都遭到了严重打击。这是有记录以来大堡礁最为严重的白化事件——而且,这次事件只是太平洋各海域的珊瑚正在普遍遭遇的灾难的一个缩影。
热带太平洋的强厄尔尼诺变暖模式触发了这场灾难。高的异常的水温使得珊瑚排出与之共生的虫黄藻,而后者为珊瑚提供了大部分食物,以及它们的鲜艳色彩。一些珊瑚能在白化后恢复,但另一些则会死去。10月和11月的追踪研究表明,在绵延700公里的大堡礁北段,已有67%的浅水珊瑚死亡。
大型厄尔尼诺事件发生时,Hughes本人正在大堡礁中段附近从事研究。在领导开展初始调查后,他实质上成为了这场灾难的发言人。在媒体对白化报道的高峰时期,修斯一天接受了35场采访。
“在澳大利亚,就连从来没去过大堡礁和很有可能永远不会去的人们也将它视为国家标志,”Bob Pressey说;他是Hughes在ARC的同事。
这场危机推翻了一些既定的观念。Hughes说,对白化的传统观点是,珊瑚会在排出虫黄藻后慢慢饿死。但今年的水温实在太高,“许多珊瑚在开始挨饿之前就死去了;它们实际上是被热死的。”
过去几年来,随着全球温度反复创下历史新高,全球的珊瑚都陷入困境。2015年十月,在夏威夷、巴布亚新几内亚和马尔代夫的珊瑚相继发生白化后,美国国家海洋和大气管理局宣布,珊瑚白化已成为一场全球性事件。
今年,白化扩散到了澳大利亚、日本和太平洋的其他地区。研究者表示,随着气候变化推升基准温度,白化将会更为频繁地侵袭珊瑚礁。在一些情况下,频繁的白化将会使得大部分珊瑚都无法存活。
Hughes还不打算放弃大堡礁。但最近的白化事件使珊瑚变得非常脆弱,极易受到病原体和捕食者的攻击。如果不久后再次发生,还将会对珊瑚带来更大的打击,“我们想要告诉公众的是,”他说,“应对气候变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他也是2016年度十大科学人物之一。
4、古斯·凡德尔:冷却者
大气化学家为达成国际气候协定打下基础。
大气化学家并没有多少拯救世界的机会,但在今年十月,Guus Velders得到了一个属于他的机会。他参加了在卢旺达首都基加利举行的国际谈判,会上,各国代表试图约定逐步停止生产和使用氢氟烃(HFCs)——一种常在空调中使用的超级温室气体。
大多数国家同意了大力削减氢氟烃的时间表,但印度和少数其他国家想另外推迟四年。在经过模型计算后,Velders告诉谈判国,这一让步对地球的影响很小。
这一点以及他先前的工作为达成全球协议铺平了道路。10月15日,有关禁用氯氟烃的协议签字通过,广受好评。说话轻声细语的Velders是荷兰国立公共卫生与环境研究院的一位研究员,他对自己在其中扮演的角色感到自豪:“我之前从来没有参与过能促进在气候方面达成全球共识的工作,”他说。
但这并不是个巧合。Velders的同事说,他是氢氟烃排放领域的世界级专家,除他之外,没有人能在基加利会议上提供如此迅速的分析。他也与科学界同仁一起,将1987年签署的《蒙特利尔议定书》——一个旨在保护臭氧层的国际协定——改造为对抗全球变暖的工具。
根据《蒙特利尔议定书》的规定,制冷剂也是强力的温室气体;Velders的团队还表明,《蒙特利尔议定书》在控制全球温度方面的贡献实际上高于1997年的《京都议定书》。最近,他的团队还估测了氢氟烃在本世纪可能造成的变暖程度,为有关氯氟烃的协议打下了基础,该协议成为《蒙特利尔议定书》的一个修正案。
“Velders的团队总能在正确的时间回答合适的问题,”Durwood Zaelke表示,他是一家位于美国华盛顿特区的倡议团体——可持续发展与治理研究所的主席。“可以确定地说,没有他们,我们就没法达成协议。”
现在,Velders的团队又回到了原点。由于禁令的达成,他们有关氢氟烃排放增长的预测作废了。对于这样的“研究挫折”,Velders完全接受。但他还是2016年度十大科学人物之一。
5、赛琳娜·M·杜尔基:寨卡侦探
医生与时间赛跑,试图解开巴西东北部的医学谜题
2016年,对寨卡病毒的恐惧在全球扩散,作为美洲首个出现疫情的国家,巴西正处于恐慌的中心。一些研究者甚至呼吁推迟8月的里约夏季奥运会。但Celina Maria Turchi Martelli远离媒体喧嚣,抗战在巴西东北部的寨卡疫情前线,试图解开这个医学谜团。
Turchi是一位医生兼传染病专家,2015年9月,她的生活被寨卡病毒彻底打乱了。当时,巴西卫生部派她去调查她的家乡伯南布哥州新生儿小头症(头部和脑部异常小)病例显著增加的情况。很快,她就确信巴西正面临着一场公共卫生危机。“作为流行病学家,在我最坏的想象中,也没想到新生儿小头症这样的疫情,”她说。
Turchi就职于累西腓市的Aggeu Magalhães研究中心。她立刻联系了全球科学家寻求帮助,她组建了一支包括流行病学家、传染病学家、儿科医生、神经病学家和生殖生物学家组成的专家团队。Turchi说,他们面临的挑战是艰巨的:寨卡病毒并没有可靠的实验室检测方法,人们对小头症的病例定义也没有达成共识。但她积极联系的合作获得了回报:Turchi和同事们最终得到了足够的证据,表明怀孕前三个月内感染寨卡病毒和新生儿小头症间存在关联。她也是2016年度十大科学人物之一。
不过,Turchi表示,寨卡病毒的谜团还远未解开。虽然寨卡病毒已经传播到了美洲各地,但人们预计的巴西东北部之外的小头症病例爆发并未发生。Turchi正与她的专家团队一起探究各中原因。Turchi说,当她刚开始在累西腓市的医院研究这场疫情时,她必须大胆创新,“并没有什么现成的书本供我参考。”现在,她和她的同事正在自己撰写这本书。
6、亚历山德拉·埃尔巴克彦:传统挑战者
不过几年的时间,Alexandra Elbakyan就从信息技术专业的学生成为了举世闻名的在逃犯人。
在2009年,当时的Elbakyan还是一位研究生,在哈萨克斯坦阿拉木图准备自己的毕业研究项目。她需要阅读大量学术论文,却无力支付高昂的费用,这令她倍感沮丧。正是在这种情况下,她学会了如何绕过出版社的付费墙。
很快,她的技术供不应求。每当看到有科学家在网络论坛上请求无法访问的论文时,Elbakyan都很乐意伸出援手。“因为发送原本需要付费的论文,我经常收到人们的感谢,”她说。2011年,她决定将这个过程自动化,于是,Elbakya建立了Sci-Hub,一个抓取付费论文并向任何发出请求的人提供论文的盗版网站。今年,由于主流媒体的关注,人们对Sci-Hub的关注大大增长,使用量也随之飙升。根据Elbakyan的数据显示,Sci-Hub目前约收录了6000万篇论文,2016年的下载量有望突破7500万次,而去年为4200万次,据估计,这约占全球科学出版商所有下载量的3%。
这可谓是大规模的版权侵犯,并为Elbakyan本人带来了声誉、批评和一桩法律诉讼。很少有人支持她的违法行为,但更多的人则认为Sci-Hub推动了开放获取运动的发展——认为论文应被(合法地)免费阅读和重复使用。“她的所作所为令人敬畏,”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的生物学家和开放获取拥护者Michael Eisen说。“难以获取科学文献获取是巨大的不公,而她一举解决了这个问题。”
在Sci-Hub运营的最初几年里,一切风平浪静,但随着其规模不断壮大,订阅出版商无法继续无视它的存在。2015年,荷兰出版商爱思唯尔在出版行业的广泛支持下,以侵犯版权为由在美国向Elbakyan提起诉讼。如果Elbakyan败诉,她将面临支付上千万美元损失费的局面,甚至可能锒铛入狱。(因此,Elbakyan没有透露她目前的位置,而是通过加密电子邮件和信息接受本文采访)。2015年,美国法院命令关停Sci-Hub,但Sci-Hub通过其它域名再次开张。
Elbakyan的名字屡见报端,她说她每周一般会收到一百条支持她的消息,有时也有捐款。她感到自己在道德上有义务维持网站的运行,因为用户们需要它来继续自己的研究。“运行一个像Sci-Hub这样的论文获取网站有错或可耻吗?我不觉得,因此我可以坦然面对自己的所作所为,”她说。
不论是批评者,还是支持者都认为即使Sci-Hub不复存在,它的影响还会长存。“全面开放获取是大势所趋,”美国北卡罗来纳州的非营利组织Impactstory的联合创始人Heather Piwowar说,Impactstory旨在帮助科学家追踪其在线产出的影响。“但是我们认为,并且也希望Sci-Hub正让收费获取的出版商惊慌失措。因为在很多情况下,恐慌才能真正驱使他们做出正确的事情,向开放获取模式转变。”
无论这一点是否能实现,Elbakyan说她都将会继续建设Sci-Hub,尤其是扩充年代较久的文献;与此同时,她正在攻读科学史硕士学位。“Sci-Hub网站是我自己维护的,但如果我倒下了,将会有其他人代替我,”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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